波普尔哲学的主干是他的科学哲学,他自己称之为“批判理性主义”,有时又称之为“证伪主义”。
波普尔是一个激烈的反归纳主义者,他的经验证伪原则就建立在对归纳主义批判的基础上。波普尔把科学哲学叫做“科学发现的逻辑”,即分析经验科学的方法。他指出经验科学的特征在于它的方法,但这种方法并不是经验主义所主张的归纳法。波普尔认为归纳法是根本不存在的,从单称陈述中归纳出普遍陈述,这是不可能的。他举了三个例子:(1 )过去太阳每24 小时内升落一次,现在已被马赛人在比戴河发现“半夜的太阳”而推翻了。(2 )“几人必死”或“每一代生物要死”,已被细菌(癌细胞)自身分裂繁殖而不死所否定了。(3 )“面包给人以营养”,但由于法国农村发生麦角中毒事件而被反驳了。上述三例说明归纳只能告诉人们过去,不能告诉人们未来。他认为归纳原理是没有根据的,它本身就是用过去推导出未来的原理。归纳主义用归纳法来证明这个原理,实际上就是用自身尚待证明的论据论证其自身。波普尔不仅反对归纳法能保证我们获得必然性知识的传统归纳主义观点,而且也反对逻辑实证主义关于归纳法具有或然性的见解。其理由是:(1 )过去重复,不能保证今后或然重复,也许今后不再重复了。地球因其自转每天日出东方,将来某一天,地球毁灭了,也就不再重复了。(2 )从数学观点看,无论过去重复多少次,它只是一个有限数,而未来是无限的,一个有限数与无限数之比其所得概率只能是零,有限不能代表无限。
根据上述理由,波普尔认为归纳法不是科学的方法,既不能给人们以未来的必然性知识,也不能给人们以未来的或然性知识,人们应把它拒斥于科学研究领域之外。应该看到,波普尔对归纳主义的批判基本上是正确的,因为离开演绎,纯粹的归纳的确无法提供给人们以必然性的知识,但以此来否定归纳法的作用,这就割裂了辩证思维中的归纳与演绎的内在联系,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既然归纳法不是科学的方法,那么经验科学的方法是什么呢?波普尔认为是假说、演绎法。科学的任务在于建构假说或理论系统,然后用观察与事实来检验它们。这种检验不是为了证实理论以提高假说的概率,而是提高假说的可检验性,增加经验内容。波普尔正是在反归纳法的基础上,针对逻辑实证主义的“经验证实原则”,提出了著名的“经验证伪原则”。
波普尔认为,科学的理论或命题不可能被经验证实,只能被经验证伪。这是因为任何科学理论都具有普遍有效性,因而任何科学命题的陈述都必然是普遍命题或全称命题。如“任何两物摩擦都会生热”等等。但是从经验中所观察到的事实都是个别的陈述或单称的命题,由于个别是不能通过归纳法上升为一般的,因而经验不能通过证实个别而证实一般。就像人们能通过观察而证实“这只天鹅是白的”,但不能证实“所有天鹅都是白的”一样。所以“理论要得到经验的证实在逻辑上是不可能的”。波普尔否定了归纳法也就否定了经验对科学理论在经验上的可证实性。
波普尔继续指出:经验虽不能通过个别命题而证伪科学的普遍性理论,但可以通过证伪个别命题而证伪科学的普遍性理论。因为任何个别只要与一般概括不相符,就可以推翻全称命题。例如,经验虽不能证实“所有天鹅都是白的”这个全称的普遍性命题,但却能通过证伪“这只天鹅是白的”或“那只天鹅是白的”,而证伪“所有天鹅都是白的”。证实之所以不可能,是因为归纳法不能保证前提的真性定会传递到结论上去;证伪之所以可能,是因为它是一种演绎推理,是一种否定后件的推理,结论的假必定会传递到前提上去。它所采用的是演绎法,用符号来表示就是:如果t,那么p;由于非p,所以非t。
波普尔反对逻辑实证主义的经验证实原则,强调普遍性命题的经验证实和经验证伪之间的不对称性,这是有道理的。但在证实与证伪问题上,他夸大了证实的相对性,证伪的绝对性。事实上,同一理论,在一定条件下,可能被实践证伪,而在另一条件下,又可能被证实。理论只有在不断的实践过程中,通过不断地被证伪和证实才能从相对真理走向绝对真理。
波普尔从其经验证伪原则出发,提出了一种与逻辑实证主义不同的划界标准(判据)。他所说的划界,是科学与非科学的划界。逻辑实证主义认为,科学与形而上学的划界标准就是经验证实原则:即任何命题,凡能被经验证实或否证的,就是科学的,否则,就是属于“形而上学”。波普尔则与之相反,认为科学命题根本不能证实,只能被证伪。所以科学与非科学的划界标准不是经验证实原则,而是经验证伪原则。他说:“一个命题是科学的,是因为它是可检验的,或可被经验证伪的,反之,就属于形而上学一方。
波普尔在这里所说的可证伪指逻辑上的可证伪,即凡是逻辑上可以被经验证伪的命题或理论,都是科学的理论。这其中既包括历史上已被经验证伪的理论或命题,如地心说、燃素说等等,也包括迄今未被证伪的,但在逻辑上将来有可能被证伪的理论,绝对正确的理论或命题,他认为都是非科学的命题或理论。据此划界标准,波普认为下列几类命题都是非科学的。
1 重言式命题和数字命题
如“单身汉是没有结婚的男人”,这只是同义词的更换;而“2 +2 =4 ”,这属于同义反复,它们都不表述任何经验内容,是不能被证伪的,在逻辑上是永真的,因而都是非科学的。
2 在逻辑上列尽了各种可能的命题
如“明天这里将下雨或不下雨”,这种命题穷尽了事物的情况,是不可能被证伪的命题。
3 形而上学命题和宗教神话
如物质和意识关系问题,它们讨论的是经验之外的问题,无法用经验证实或证伪,因而也是非科学的命题。宗教神话也与形而上学命题一样,属于经验之外的非科学命题。
4 伪科学
它们虽讨论经验问题,但用词含义不清,论断模棱两可,无法用经验证伪,因而是非科学的,如占星术、相面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等等。
5 “证伪原则”划界标准本身是经验无法证伪的,因而也属形而上学
波普尔认为科学与非科学的划界不是绝对的,是相对的,它们可以相互转化。有些形而上学理论,由于科学技术条件的变化,可以转变成科学的理论,如古代的原子说和进化论等。波普尔在持经验证伪这个划界标准的同时,看到了科学与非科学之间界限是可以变动的,这有合理之处。但是他又把正确的科学理论(如日心说)与虚假的理论(如地心说)混为一谈;把本来属于科学的理论如数学,却排除在科学领域之外,这说明他的划界标准是不科学的。
波普尔也反对逻辑实证主义关于形而上学命题没有意义应予排斥的观点。逻辑实证主义把划界问题与意义问题等同起来,把证实原则既作做划界标准,又作做意义标准,认为只有被经验证实或证伪的科学命题才有意义。波普尔认为划界问题与意义问题是两个不尽相同的问题,不能混淆。科学命题固然有意义,然而形而上学命题也并非没有意义。因为任何科学家都必须有一定的本体论观点即形而上学观点来作为方法论的指导。他认为,把形而上学描绘成为无意义的废话是浅薄的。如果没有任何纯思辨的、有时甚至是十分朦胧的形而上学的信仰,科学发现是不可能的。
在对待“形而上学”问题上,波普尔自称是一个实在论者。他坚持实在论的观点,即承认肯定经验之外物质世界存在的观点是有积极意义的。这是因为,他认为,实在论观点具有积极意义。首先,实在论对科学研究有指导意义。科学的任务在于寻求客观真理,如果否定客观世界存在,科学研究就变成主观游戏,科学家就不会有积极、严肃和认真的科学态度了。
其次,实在论对于人生态度有积极意义。如果否定客观世界的存在,人生在世,就成一场空梦,那还有什么人会抱积极的态度呢?
最后,实在论对社会关系和伦理关系有积极意义。他认为,如果否认我之外还有他人存在,就不会有人去关怀他人的苦乐,也就没有什么伦理道德可言了。
波普尔虽然拥护实在论,但他反复声明,他所拥护的是“形而上学的实在论”,即认为这种实在论是没有任何科学根据或认识论根据的,它仅有一种必需的假设,因此没有认真讨论它的必要。
(一)理论先于观察
波普尔否认理论来源于经验的观察,坚持“理论先于观察”。其根据在于:首先,科学的观察具有目的性和选择性,这种目的性和选择性是由科学家理论观点、兴趣和期望等决定的。他认为我们所面对的经验事实是无限复杂多样的,观察只能在其中选择十分有限的部分。如果你什么都想观察,其结果是什么都没有观察到。因此必须依据一定的理论、观点为指导。他以自己为例说:我坐在书房里,看到书桌上的笔墨和纸张,斜射进书房的阳光,窗外大街上络绎不绝的汽车,报童的吆喝声由远而近……我内心思绪万千,我该记录什么才好呢?观察需要选择。他认为“我们的观察不是随机摄影,更像是一个有选择的作画过程”。其次,在观察中必须有所理解,无理解的观察只是熟视无睹,而理解必须在一定的理论观点指导下进行,这就会影响观察的结果。他用格式塔心理学的鸭兔图实验为例证明,对同一张鸭兔图,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所以人们总是按照一定的预想去观察一切事物的。
总之,波普尔追随康德关于“理性给自然界立法”的先验论观点,认为普遍性和规律性不是来自自然界,恰恰相反,它是人给予自然界的。但不同的是,他认为对理性应持批判态度,并自称是“批判的理性主义者”。
(二)科学始于问题
波普尔认为,从知识的来源上说,理论先于观察,但从科学的发展来说则科学始于问题。这是因为理论是一种对自然界的普遍性的猜测,而猜测总是从问题开始的。问题又是什么呢?问题就是理论与观察事实不一致。首先是新的观察与旧的理论不一致;其次,是理论与理论的不一致;再次,是同一理论内部的不一致。正是这些问题或不一致,引导人们去进行科学探索,对它们作出猜测,于是就有了理论。所以问题是科学研究的起点。由此他否定了科学始于观察的传统观念,断言“理论开始于问题”。
(三)理论出自灵感
理论始于问题,而理论又是如何提出来的呢?波普尔认为它来自于科学家的灵感,即灵感对问题所作出的普遍性的猜测。科学家在创立理论时的依据是多方面的,无论是前人的知识,还是当下的经验,都是参考性的,理论的真正提出必须依赖科学家的一种莫名其妙的灵感。他说许多伟大的科学家,如爱因斯坦都承认这种灵感。
波普尔认为“灵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非理性的或非逻辑的东西,无法用逻辑来说明,它突如其来,神秘莫测。他把灵感与柏格森的“创造性直觉”等同起来,说这种非理性就是柏格森的“创造性直觉”。
(四)理论是大胆的猜测
波普尔认为理论的实质是一种猜测,是一种在先天期望推动下对自然界作出的普遍性猜测;由于它仅是一种大胆的猜测,因而总是不正确的,总有一天会被证伪的,被新的猜测所代替,因此仅是暂时性的假设。像牛顿、爱因斯坦的理论都是如此。波普尔由于不懂得相对真理中有绝对真理成分,从而否定了真理的绝对性。
波普尔认为科学理论的本质在于猜测,而最终无一幸免地要被证伪。人们不禁要问:如何来说明科学理论的真理性?科学还有进步可言吗?如果有,那么进步的标志是什么?科学进步和发展的模式又是什么?对此波普尔提出了“可证伪度”作为衡量理论进步的标准。
(一)可证伪度
波普尔认为,任何理论都是可证伪的,因而都具有可证伪性。这种“可证伪性”的程度就是可证伪度,它就是衡量理论进步的理论标准。由于每一个理论的可证伪程度是不一样的,有的理论易被证伪,它的可证伪程度就高;反之,则低。那么,又如何判别理论的可证伪度呢?可从两方面进行。其一,从信息内容的普遍性上比较。如理论表述的内容愈普遍,那么它的可证伪度就愈高。试比较这样两个陈述:A所有天体运行的轨道是环状的;B所有行星的运行轨道是环状的。A命题讲的是一切天体,B命题陈述的是其中的部分,那么命题A比命题B易被证伪,命题A的可证伪度就高。又试比较这样两个命题:A所有天体的运行轨道是环状的;B所有天体的运行轨道是椭圆的。由于“椭圆”的规定比“环状”的规定要精确,因而B的可证伪度就较高。概言之,一个理论的经验内容愈丰富,它的可证伪度就愈高。可证伪度与理论所表述的经验内容的普遍性和精确性相关。
但可证伪度只是检验理论是否进步的理论标准,理论可证伪度高,只表明它的进步性可能高,至于是否真正的进步,还要看它是否能经受经验的实际检验。只有经受了经验的检验,得到了经验的验证,它才是一个真正进步的理论。经验检验就是事实方面的标准。
波普尔进一步指出“验证”与“证实”两个特性完全不同的概念。“证实”,就是在内容方面证明理论是真理,在时间上证明它永远正确,不再被证伪了。“验证”则不同,它并不证明理论是真理,也不证明它永远正确,而只是证明它暂时经受了经验的检验。一个理论,今天被验证了,明天则可能被证伪,而且今后总有一天它要被证伪。因而任何理论都不能被经验证实,而只能被经验暂时地“验证”。
(二)逼真性
既然“验证”并不证明理论是真理,那么它证明了理论什么呢?对于这个问题,波普尔观点前后不一致。早期,波普尔把理论内容的不断增加看做科学的目的。因为,他认为如果科学家有时得到真理,纯属偶然,并且他也不知道,这理论是真的。经验对理论的验证,只证明了理论的“确实性”。至于这种“确实性”与真理是什么关系,他却闪烁其词。到了20 世纪60 年代,他提出了“逼真性”概念,明确肯定了“验证”证明理论的一种“真实性”或“逼真性”。波普尔是实在论者,他承认客观真理,认为科学的任务在于寻求真理。但他反对唯物主义反映论,否认科学能认识真理。因为在他看来,客观世界存在于人的经验之外,是不可能被经验到或认识到的。
波普尔认为尽管科学不能认识真理,却能够探索真理。因为,对于客观世界,人们虽不能反映它却能猜测它,即根据问题对它作出探索性的猜测。
既然科学理论只是猜测世界,而不是反映世界,迟早要被经验证伪,那么科学与真理是否就绝对无关呢?波普尔认为不是,因为它能通过不断地猜测而逼近真理。猜测,证伪;再猜测,再证伪……这就是科学接近真理的道路。波普尔把科学理论具有逼近真理的性质称之为“逼真性”,而把逼真性的程度称为“逼真度”。他认为不同的理论具有不同的逼真度。理论愈是进步,其逼真度愈高。科学发展的历程就是理论逼真度不断提高的过程,这个过程是没有终点目标的。波普尔认为科学的最大逼真度“仅仅是一个遥远而不可达的理想”。这是因为理论是猜测自然,而不是反映自然,不可能绝对正确;世界是无限的,科学的发展是没有终极的。
总之,在波普尔的真理论中,既有许多合理之处,同时又有许多前后矛盾、思想混乱的地方,其错误根源在于其认识的主观经验主义。
波普尔认为,人类知识增长表现为科学的进步,这是一个新的理论不断替代旧理论的过程,而不单单表现为知识内容在数量上的累加。他说,通常人们喜欢把人类知识比做一座宏伟的高楼大厦,知识的增长犹如在一个坚实的地基上进行添砖加瓦的累进式建构。但这是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因为人类知识是没有一成不变的基础的,知识的增长也不是以现存知识为基础的构造,而是对现存知识的破除;并且,破除旧知识与建构新知识的过程体现为同一过程,这不能用拆旧房盖新房来比喻。正因为波普尔关于科学知识增长的模式与传统观念不同,所以他把科学知识增长问题作为其主要研究对象。在对科学的界限以及性质作了证伪主义说明之后,波普尔提出了科学知识增长的“四段式”模式。
(一)科学发展“四段式”模式
波普尔把科学的增长过程概括为:(1 )科学始于问题;(2 )科学家针对问题提出各种大胆的猜测,即理论;(3 )各种理论之间展开激烈的竞争和批判,并接受观察和实验的检验,筛选出逼真度较高的新理论;(4 )新理论被科学技术的进一步发展所证伪,又出现新问题……以上四个环节、循环往复,无止无境。可用公式表示为:P→TT→EE→P……
这里“P”表示问题,“TT”表示各种相互竞争的理论,“EE”表示通过批判和检验以清除错误,P表示新的问题。这就是波普尔著名的科学发展“四段式”动态模式。
(二)试错法
波普尔指出,从上述四段式中可以看出,科学最根本的性质就是猜想与反驳,最根本的方法就是“试错法”,即尝试与清除错误的方法。他认为,科学的试错法要取得应有的成果就必须做到既要大胆的尝试,又要足够严格的检验。“大胆尝试,严格检验”的格言正是由此而来的。
(三)从错误中学习
波普尔从其试错理论出发,认为要在科学中实行“大胆尝试、严格检验”,就必须提倡三种科学精神。这种精神包括:第一,敢于犯错误的精神。他认为真理和错误不可避免地纠缠在一起,科学只能在不断清除错误中前进。为此,他提出一个著名的口号:“从错误中学习。”认为致力于科学研究事业的人应不怕犯错误。科学是试验性的事业,错误是在所难免的,要使自己在连续的失败中成为一个特定问题的专家。第二,批判精神。波普尔认为,科学是在竞争中发展的,只有批判才能前进。“科学的方法是批判的方法”,“批判是任何理智发展的主要动力”。他不仅勉励科学家要敢于批判他人、敢于批判权威,而且也要求科学家们敢于进行自我批判。第三,否定精神。只有敢于否定旧理论,才能创立新理论,不破旧不能立新。这种否定不仅仅是对准别人,更应勇于否定自己。他勉励科学家,在建构理论之初,就应当想方设法去否定它,例如爱因斯坦就是这样的典范。
由此可见,波普尔一反传统的科学静态累积的观点,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强调科学的批判精神,试图从动态上描述科学发展的过程,总结科学发现的逻辑,揭示科学发展的内在规律,强调从错误中学习的科学方法。这样就把逻辑实证主义开创的科学方法论研究大大向前推进了一步,丰富了科学方法论研究的内容。
但是,波普尔用其证伪主义方法来取代实证主义方法,完全否定了后者的合理性,这是片面的。事实上,证明方法在科学研究上是不可或缺的。波普尔以证伪来否定证实,仍是用一种新的片面性去反对另一种片面性。此外,波普尔的关于科学发展模式理论也有明显的严重的缺陷:首先,是他对“获得知识的动态过程”的分析,局限于“知识增长的动态过程”,囿于主要用“理论”这个逻辑范畴来重建科学发展过程;片面夸大科学发展中淘汰、摒弃旧理论的一面,否定了科学知识发展中不断完善的一面。其次,新理论代替旧理论并不像波普尔所说的那样,是简单地抛弃旧理论,而且还包含着对旧理论的补充、修正和发展。这就忽视了科学发展在正常时期的建设性活动此外新旧理论更替之时,有时还与科学之外的社会、心理因素有关,波普尔没有注意到这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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