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尔说象形文字只适用于像中国这样精神处于停滞状态的民族

德国哲学家黑格尔在《历史哲学》中认为中国的科学重实用,重经验,缺乏自由的、想象的色彩。就文字与科学的关系而言,中国的文字成为科学发展的大障碍,或者说,中国人没有真正的科学兴趣,得不到较好的工具来表达和灌输思想。

“中国人的文字,由它的文法结构,有许多的困难,特别这些对象,由于它们本身抽象和不确定的性质,更是难于表达”

在黑格尔看来,中国语言的落后反映了中国人缺乏精神、思想贫乏。他认为语言是“精神的特定存在”,“语言好像是思想的躯体”。一个民族的语言与它的精神和思想是一致的。他把象形文字和拼音文字的区别看成是先进和落后的精神的区别。

黑格尔人认为,在拼音文字中,一个名词由连续的语音表达出来,能够完整地表达一个独立概念,这是理智固有的最有价值的表现思想的方式。象形文字把名词分解成不同的图形,从而切断了名赐概念、语言和思想之间的连续性,把思想限制在图形的空间形式中,使精神丧失活力。因此,黑格尔武断认为,象形文字只适用于像中国这样精神处于停滞状态的民族。

黑格尔是著名哲学家,但是对中华文化却是充满误读和偏见,对汉字根本就是一窍不通。黑格尔不懂汉语,他依赖的资料是德·马亚于1777 -1785 出版的十三卷本的《中国通史》,很显然他对中国历史文化的掌握和了解很有限的。

五四新文化运动时,内忧外患民族危机前所未有,很多知识精英,把对贫穷落后的怒火发到了汉字身上。

“汉字真正是世界上最龌龊最恶劣最混蛋的中世纪的茅坑。”(瞿秋白)

“中国文字的起源是极野蛮,形状是极奇异,认识是极不便,应用是极不经济,真是又笨,又粗,牛鬼蛇神的文字,真是天下第一不方便的器具。”(傅斯年)

“汉字不灭,中国必亡”(鲁迅)

“废孔学,不可不先废汉字;欲驱除一般人之幼稚的、野蛮的思想,尤不可不先废汉字”(钱玄同)

钱玄同在《中国今后之文字问题》一文中认为中国文字“只可代表古代幼稚之思想,绝不能代表Lamarck、Darwin以来之新世界文明。”钱玄同废灭汉字的理由之一,是汉字不能表达他所谓的“新世界文明”。这和黑格尔的观点同出一辙。

黑格尔对汉字贬斥对德语充满优越感,“我们必须承认德国语言富有思辨精神,它超出了单纯理智的非此即彼的抽象方式”,“教给哲学说德语”,认为“如果哲学一旦学会了说德语,那么那些平庸的思想就永远也难于在语言上貌似深奥了”。

黑格尔忘记了十七世纪的德国人如何谄媚法语的,当时德语是中产以上人家只限于和下人沟通的。腓特力大帝曾说:“我和我的朋辈讲法语,和我的下属讲英语,和我的马匹则讲德语”。在启蒙运动初期,法国哲学横扫欧陆,德国却没有优秀哲学家。当时不少德国人怀疑德语是一种不适合研究哲学的语言。

同样是德国哲学家,谢林就和黑格尔的观点不同,他认为,中国语言不是一种语言,而就是语言自身,正如中国也不是一个民族,而是人类自身的反映。

黑格尔根据西方语言的拼音特征而批判汉字,认为象形文字是落后的,拼音文字是先进的。这是一种典型的西方文化优越感的自我发挥,是对中华文化的无知和偏见。对黑格尔的这种看法,钱钟书写道:“黑格尔尝鄙薄吾国语文,以为不宜思辨;又自夸德语能冥契道妙,举‘奥伏赫变’(Aufheben)为例,以相反两意融会于一字,拉丁文中亦无义蕴深富尔许者。其不知汉语,不必责也;无知而掉以轻心,发为高论,又老师巨子之常态惯技,无足怪也;然后遂使东西海之名理同者如南北海之马牛风,则不得不为承学之士惜之。”

在人类文字发展的历史长河中,汉字独树一帜,是唯一没有灭亡的自源文字,具有独特的魅力。古巴比伦的楔形文字,古埃及的圣书体,古印度的哈拉本文字,都已经变成了历史文物。而汉字作为人类四大古代文明中唯一延续下来、不曾中断的文字,至今仍在继续使用,这一现象本身即足以说明汉字的独特性与生命力。

汉字是中华民族文化的化石,是历史的载体,是文明的旗帜。从轩辕黄帝史官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到甲骨文的创造,中华历史开始了文明的启程。五千年文明史,汉字功莫大焉。“书同文”,国家一统必不可少,正如法国前总统德斯坦曾指出:“中国的这种统一”,“是由语言加固的,不是因地区而异的口语,而是书面语,即那些在中国到处都绝对一致的著名汉字”。

韩国人读不懂古代典籍,越南人读不懂古代典籍,因为他们国家的古代文献都是汉字典籍。英国人也读不懂莎士比亚时代的古代英语,我们可以随意读几千年的文献而没有障碍。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的最大理由,是因为汉字具有超越方言和古今语言差别的功能,从而没有文化断裂。

当人类社会进入到资讯时代,曾有人断言:电脑是方块汉字的掘墓人。然而事实粉碎了对汉字持有偏见和悲观论调的说法。在电脑时代汉字的输入速度是所有语言当中最快的,技术的革新让汉字重新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在国际化的今天,有人认为认为汉语迟早要被英语所淘汰。可是在知识爆炸时代里,英语不堪重负难以承受。目前的英语单词包括各种生物名称及专利发明的新术语已经超过了数百万,而所有这些单词在汉语中不过用用四千个汉字来表达就行了。

中国中文信息研究会会长钱伟长教授说:“符号文字最有国际性,汉字是符号文字,汉字有希望成为国际文字。”今天的科学发展说明,汉字有着比世界其它文字更先进、更适合电脑化原理的内在规律。汉字所独有的、任何文字符号所无法比拟的图形特征、智能化倾向和视听识别的优越性,将表现出更强大而旺盛的生命力。

现在已有人提出将来国际语言必须用意符而不能用音符,这是对未来文字发展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科学论断。黑格尔活到今天的话,会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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